常意知道他在战场上受过比这还严重的伤,甚至在长堰村被那妇人殴打时也比这痛,他们最倔的无非是这条如野草般的命。

但她看到,还是莫名心如刀绞,像麻绳一样拧在了一处。

她帮沈厌脱下了外衣,小心翼翼地把沈厌身上和撕裂的血肉几乎黏在一起的布料碎片挑开。

火焰跳了跳,逐渐黯淡下来。常意看得眼睛都要瞎了,才把那些血肉模糊的布料一一除尽。

沈厌赤裸着上身,任凭她动作,也不喊疼,一双淡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,好像怕她跑了似的。

如果能用水擦洗一下他背上的血迹更好。但是她在深夜孤身一人出去寻水,简直是给夜晚出没的动物送菜,山洞里的水洼又脏的不行,用了只会起反作用,只能先将就这明天再说。

常意把自己的外袍脱下。

她因为怕凉,平时都会多穿一件,外袍正好可以给沈厌包扎。

这外袍在她身上已经是极宽松的样式,但沈厌肯定还是穿不上的。常意只能把外袍用小刀割开,再裹在他背上。

她细心地把他背每一个伤口都覆盖住,说道:“好了,这样伤口就不会沾上泥灰了,你睡一觉吧。”

沈厌的眼神光动了动,突然要扯下身上的袍子。

常意皱眉,忙按住他的手,明明刚刚一直还好好的,怎么突然又这样。

沈厌的眼神落在她肩上。

她现在多少有点能理解沈厌的思维了。常意握住他的手,放在自己手上,让他感受温度。

“我不冷。”常意说道,用手背去贴他的手心,让他能感觉到温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