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星语伸手在椅侧的收纳盒里翻了翻,掏出包烟,取了一根点着,抽了几口。
她向后倒在柔软的车椅上,呼出团灰白色的烟雾,手搭在车窗外,拇指和中指捏着烟嘴,食指轻敲烟身,弹下一地焚烧过的屑来。
如果这一切是真的,那自己除了可笑浑噩的懦弱之外,还认凶作母,与她共处了十余年。
她忽然有一种自己陷入了走投无路的绝望感。
看着前方的转为绿色的灯光,她捏着烟的手握住方向,这辆性能极好的库利南在引擎驱动下短时间内就能够极限提速,犹如猎豹一般龇牙咆哮着冲进了一片黑暗的雨夜里。
霍星语的车越开越快,疾驰的库利南碾压过柏油路面的低洼水坑,被车轮中撞击的水面,剧烈晃荡着飞溅出一片水花,狠狠砸在地面上。
她的车沿着盘山公路一路向上,回到了上辈子她曾经和宁缃缃生活了十年的家。
门外沿廊里西装革履站得笔挺的等着她的几个人,一见到这辆灰黑的车进了门,为首的高个子连忙撑起伞疾步去接。
车门向外打开,红底高跟撑着笔直纤细的腿从车内跨出来,踩过湿漉的地面,高个子见她面色不豫更是不敢抬头,只沉了沉声,低低道:“四小姐,老爷子就在客厅里,等了好一会儿了。”
霍星语站在这把黑伞的遮蔽范围中没有应声,对着车窗理了理被风吹得松散的长发,好一会儿,她才挺直了肩颈,昂起头颅,露出那副目中无人的标准傲慢神情,迈步走向连廊尽头的大门。
她常听说,做演员要有职业操守,该表演的时候无论自己是愉悦还是痛苦,都不能流露在脸上,自己的一切喜怒哀乐都要取决于此时的剧本与情节,还有要面对的人。
她觉得在过去的三十几年里,自己在霍家也像是个演员。
或者说,其实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是演员。
宁缃缃被这些所谓规矩束缚着,演一个合格的霍家小太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