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何时,江面上空盘踞着虎视眈眈的灰黑云团,它身躯里饱含浓重的雨水,缓慢地迈着行进步伐,从四面八方攀爬而来,将这金融高楼头顶那片雾蒙的亮堂围困在阵。
雷声轰鸣。
她难以说清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。
在拆开这件牛皮纸信封后。
她就好像看到一个,她从来都不认识的、和她记忆里完完全全不相同的宁缃缃。
在霍星语的认知里。
她在遇见自己之前,应该是和别家小太太之前的人生没有区别的。
应该是过着和她们一样的,漂亮精致,闲着没事飞去英国喂喂鸽子,每天的人生除了看看画展、就是盘算着什么时候新衣服新包又上市了,在哪可以买到。
可是那一张张的照片里所拍下来的画面,一遍一遍地告诉她,宁缃缃以前住在一栋栋密密麻麻的楼房密林里,这些老旧的巷道与房子挤压着每一段空间。
部分墙面已经崩裂,泥红色的砖体暴露在空气中承受着烈日与雨水的击打。
照片上小小的宁缃缃,蹲着、跑着,在那个昏暗的狭窄弄堂里,还没有褪去婴儿肥的小脸上扬着笑容。
看着那些照片,她心中翻涌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。
霍星语一直以为所有事情就是她看到的,她认为的那样。
那个她懒得花时间去了解的宁缃缃,应该在没有遇见她之前也过得很好才对的。
她看着窗外的雨滴不断敲击、碎裂在玻璃上,闷闷的雷声穿过密云与爆裂的水珠合鸣,空气里充满了湿润的味道。
又下雨了。
霍星语是极其厌恶下雨天的。
她不喜欢在下雨天出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