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次的沈母语气平和,对她也不再抗拒,似乎还要一种刻意的亲近。搞得叶栀都糊涂了。
沈母没有陪两人多久,大约二十来分钟,她就回房睡觉了。离开前,他再三叮嘱沈清归,要安全的送叶栀回去,才安心回房。
沈母走后,叶栀就盯着沈清归看,看得他莫名其妙,忍不住弹了弹她的小额头,“傻了?”
“你才傻呢。我在想啊,你到底跟你到底给你娘下了什么迷药,怎么就……”变化这么大的呢?
“又胡说了。”沈清归抓着叶栀的手,把她拉近了些,说道:“我娘她以前……是以为我家和我爸的事,一直不相信外人罢了。”
沈清归看着叶栀,“你准备好要听我家的‘麻烦’了吗?”
他用麻烦来形容自己家的事,就不想让叶栀紧张害怕。可叶栀既然决定跟这个男人同甘共苦,又怎么会怕?
她回握男人的手,神情坚定,“早就准备好了。就怕你临阵逃脱,反而嫌弃我麻烦而已。”
沈清归拿她没办法,却又感动地一塌糊涂。
沈清归的家庭情况,其实跟这个年代大多数人都差不多。
爷辈、父辈都是革命战士,好不容易等外战结束,却因为内部政治观念不同、选择不同,而走向不同的方向。如果真要在里面找出不同点,那就是:别人家只是免职或者下方,而沈家直接被人追杀。
是的,你没听错,就是追杀。
非正规的追杀。
“为什么?”叶栀紧张的看着沈清归,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,她说出的声音是多么的不稳。
沈清归以为她怕了,握得她的手紧紧的,“因为叛国。”
‘叛国’二字一出,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静止了。沈母回到房间又突然想起现在时间不早了,想过来提醒两人不要聊得太晚,才刚刚要到门口,就听到了自己儿子说出叛国二字,她整个人惊得僵在了那里。
沈母一直限制沈清归的空间、交友自由就是怕他年纪小,不懂人性险恶,把家庭情况都说出来,那到时不仅等不到仇人归西的一天,可能连自己丈夫的骨灰都拿不回来了。
所以她一直不停的面提耳命,让他不要表现,让他不要在外停留,让他不要胡乱交友,更让他不要……谈对象。她坚持了将近十年,没想到最后……
沈母神情恍惚,努力的逼着自己不要去听里面的回答,拼了命的催促自己赶紧离开这里。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……
夜,已深了。
浓稠的黑已经降临凡尘,将一切的黑与白都覆盖。
夜,也静了。
静得连远处的蝉鸣都能在耳边无限放大、再放大,仿佛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。
沈清归在紧张,一门之隔的沈母在恐惧着。
然而只有叶栀,内心一片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