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话如银针,字字扎进他心头。他伸出的手缓缓收回,双眼干涩到微微疼痛。
她竟一直都清楚。他利用她半胁迫景家,并非真心待她,这件事她竟一直都清楚。
屋内声音渐小去,令人再难听清。
颜霁泽在窗边伫立良久,刺骨的寒意冻僵他的身体。他眼眶微红,嘴唇翕动,发不出半点声音。他蹲下身子,几声重咳红了耳朵。脸被风吹的生疼,令他如伤口撕裂般难忍。
积雪凝作冰,光秃秃的树枝如穿一层薄衣。木窗被轻轻抬起,一枚玉佩无声地落在了软塌上。块状的软垫倾斜,不偏不倚的将玉佩遮掩。殿内炭火燃起,驱散了寒夜的冷气。
天微亮,映得梁上冰棱格外透亮。颜霁泽落寞离去,踩碎了刚凝聚不久的薄冰。他双手冰凉,毫无温度。
积雪,今日也不会消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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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据我观察,侍卫值守的地方有一死角。子人兰秋便是从那里进入,悄悄来看我的。”景月槐拿着被摔断的炭笔,在仅剩的几块木头上画着简略地图,“现在后宫注意力都不在我身上,狗皇帝更是巴不得让我赶紧消失。臭鹦鹉,你确定内廷看门的不是那个老大爷了?”
系统一点头,信誓旦旦道:“他被牵扯进了后宫之事,皇帝暂且免了他的职务。如今后门是一小太监临时看管,他正想指着此事捞上一笔。”
毫无疑问的,此刻是绝妙的跑路时机,可她总觉得系统突然劝她离开是别有所图。只不过,它是系统,总不会是为了什么好处故意坑害她吧?
槐角奋力一跃,在她肩头坐立:“这宫中没有本大爷不知道的路,你带着我走,我保你可以出宫。”
等等,这种熟悉的感觉,她好像从哪见过。
“槐角,你出过宫吗?”
“哦?竟然反应过来了,你还算有点脑子。”
她颇为诧异,有些不解:“黑巷里的那只猫是你?你去黑巷做什么?”
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她的脸颊,槐角打了个呵欠,道:“你突然就消失在这宫中,本大爷见不到你总是担心。若你不慎死在宫外,我岂不是再也没有美食佳肴吃了?瞧上一瞧,本大爷才放心。”
一声微弱的猫叫从宫中传出,景月槐背起木箱,托着系统悄悄推开了一点窗。她手掌一沉,随后与这白茫天地融为一体的鹦鹉飞出秋实宫,先一步去探路了。
槐角灵敏的跳出窗,在雪上踩出四个小脚印。它转了个圈,示意她快点跟上来。
虽然计划提前了不是一天半天,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?狗皇帝此刻国事缠身,所以将处置她的事情暂时搁置了。一旦他忙完了,想起宫里还有个她这般碍眼的人,可就全完了。
横竖是个死,总比蹲在宫里什么都不做的好。反正有系统在,应该不会有事。
景月槐熟练的翻过木窗,在侍卫还未察觉时踩着木箱翻出了宫。她稳稳地落在地上,心虚的张望着。见四下无人,她忙跟着槐角的小脚印跑去。
颜霁泽高坐在龙椅之上,心绪总是难安。他不耐烦的一挥袖,未等众臣告退,便两步并作一步,匆匆往秋实宫赶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