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斥候虽然可能无辜,但不得不斩杀。
军中耳目众多,若是走漏了风声,那便是陷王上于险地,臣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。”
王齮如此解释道。
盖聂与李斯对视一眼,心道不妙。
他这番解释看似有理,但李斯节杖已被收走,这几个斥候再一死,嬴政便彻底成了尚公子,军中再无一人能够证实他是秦王。
嬴政沉默片刻,起身走到王齮身前,将他扶了起来。
“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,王上在军营内恐怕依旧危机四伏。”
王齮静静地看着嬴政说道。
“将军费心了。依将军之见,当如何行事?”
嬴政耐着性子问道。
此时还不是翻脸的时候。
“末将有计二则,望王上慎行之。”
王齮盯着嬴政说道。
入夜,军禁甚严,少有行人。
几个士卒在搬运辎重,一位身挂披风的将军正在一旁监督。
“千长大人,今日军中名册已查点完毕,请您过目。”
一个士卒来到将军身后。
那将军展开竹简细细查验,却发现了一丝蹊跷。
“今日竟有一队士卒全员死亡?”
“说是他们在外遭遇突袭,尸首已经运回军营。”
“何处遇袭?敌人是谁?可需即刻备战?”
将军接连发问,那士卒却答不上来。
千长去往塔楼岗哨询问,那岗哨只说今日来了一队车马,但他一细问,岗哨却也支支吾吾。
千长发觉事有不对,便亲自去寻找王齮。
“左庶长大人,末将今日查阅军中名册,却见一队斥候”
“我也觉得此事蹊跷,已派专人调查,你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事”
王齮看向这位年轻千长,目光饱含深意。
“是。”
千长告退,但他仍旧觉得事情不对,竟是顺藤摸瓜,寻到了嬴政所在的营帐。
“千长大人,请止步。”
帐外卫士交戟,挡住了千长去路。
帐内盖聂闻声,握住了剑柄。
“左庶长有令,任何人不得进入此帐。”
卫士看向千长说道。
“帐内何人?”
“属下不知。”
“是不知,还是不能说?”
千长气势汹汹,两个卫士被震住,竟是后退了半步。
我按例巡视,也是军令!”
千长趁势上前,一把攥住两戟,一脚蹬地,猛地转身,竟是将两人连人带戟一起抛飞了。
“请止步。”
盖聂缓缓走出帐外,语气平和,面色冰冷。
“你是?”
千长看向他手中的剑。
“在下盖聂。”
“盖聂?王上的首席剑术教师,怎会来到此处?”
千长有些怀疑。
盖聂拔剑,横剑身前,剑身遍布金色云龙纹。
“此剑乃是王上亲赐。”
千长却并不认账。
“我身为大秦千长,视察军营乃职责所在。”
“大人的职责,应该问左庶长。”
盖聂冷冷地看着他。
两个卫士这才爬起来,再次拦在千长身前。
“任何人不得进入此帐,也包括我?”
千长死死地盯住两个卫士。
“原话确为,任何人。”
卫士声音发虚。
千长颇含深意地看了营帐一眼,就此离开。
他再次来到王齮帐中,想要刨根问底。
却见王齮正和一个灰袍青年对坐商谈。
“蒙恬,看来你已然察觉,我便不再瞒你了。
不错,那五个斥候,是我杀的。”
王齮起身,来回踱步。
原来这千长竟是蒙恬,他听到斥候的死因,暗自攥紧拳头。
“这五人虽然是我大秦斥候,但却犯了通敌之罪。”
王齮开始信口雌黄。
“通敌之罪?”
蒙恬疑惑地看向王齮。
“这位是我大秦使者李斯大人,他自韩国带回了一个叛逆之人。”
王齮指着一旁的李斯对蒙恬说道。